最近的一项科学研究报道，栖息在西北太平洋的逆戟鲸（俗称杀人鲸）是地球上被污染最严重的野生动物，它们身上累积的化学污染物几乎全部来自于王鲑（Chinook salmon，又可以叫做大鳞大麻哈鱼），这些鲑鱼生长在西海岸沿岸被污染的海水中。

 

一项新研究显示，因为捕食被污染的鲑鱼而中毒，一个小的逆戟鲸种群已经濒临灭绝，因为在英属哥伦比亚的夏洛特皇后群岛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沿海区域内巡回的鲸类数量剧减，美国和加拿大已经宣布将它们列为濒危物种。

 

被称为“南方居民”的逆戟鲸种群生活的海域跨越美国和加拿大的国界。在夏季，它们一般在美国华盛顿普吉特海湾和温哥华岛之间的海域捕食鲑鱼。而被称为“北方居民”的种群更强壮，它们能够到达遥远的英属哥伦比亚去捕食鲑鱼。

 

这两个种群仅仅相隔了320千米，但这320千米却让它们的命运截然不同：南方种群身上积累的二氯联苯（polychlorinated biphenyls，简称PCBs)污染是北方种群的6.6倍。

 

加拿大政府海洋科学学会（Canadian government's Institute of Ocean Sciences ）的领导这项新研究的科学家彼德·罗斯（他同时也是世界顶尖的海洋污染对哺乳动物影响的研究专家之一）说：“和它们的北方亲戚相比，南方种群是不折不扣的‘城市居民’”。

 

罗斯说，它们在普吉特海湾的夏季栖息地是“PBCs的聚集地”同时也是“许多其他污染物”包括二恶英（dioxins）和有机氯农药（chlorinated pesticides）的聚集地，而它们的食物——鲑鱼生活在饱受农药、纸浆厂、其他工厂、军事基地和城市生活垃圾污染的河流和海域中。

 

罗斯及其同事发现，大约97%-99%的污染来自鲑鱼在海中生活的季节，这些逆戟鲸从太平洋近海捕食的王鲑。只有很少量污染来自鲑鱼洄游到河流中的时候，尽管这些河流也受到严重污染。

 

“鲑鱼向我们透露了，太平洋正在发生着什么，”罗斯说，“它们从出生河流游到太平洋生活，当它们洄游到出生河流时，我们就能知道，它们在太平洋中生活的全部时间积累了多少污染物。”

 

南方逆戟鲸种群的食物构成中，有50%以上是鲑鱼，因为普吉特海湾的鲑鱼脂肪含量低。这样，对于南方逆戟鲸种群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只是因为它们的猎物多4倍污染，还因为它们不得不捕食更多的这种猎物。这样一来，南方种群受到的污染就是北方种群的6.6倍。这些逆戟鲸携带PBCs约为150PPM（parts per million，百万分之一），是所有哺乳动物中最高的。

 

尽管人类也在吃鲑鱼，但是逆戟鲸捕食的量大得多（大约每天多500磅），所以它们在污染物的暴露更严重。华盛顿政府也发布了地方性的告示，劝诫人们将吃来自普吉特海湾的鲑鱼的次数限制在每周一次以下。

 

在上一周出版的《环境毒理学和化学》（Environmental Toxicology and Chemistry）期刊中，作者发表了关于“全球自然环境污染物分布”这一新研究的研究报告。报告指出，PBCs和其他化学污染物不止来自西海岸的本地污染源，它们也通过洋流和风全球分布。只需8天，大气环流就可以将亚洲的煤烟、金属和化学污染物运送过太平洋，到达北美海岸线。他们指出：“我们已经越来越清楚，鲑鱼身上积累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POPs)主要是在海洋中生活的成长期里积累起来的。在太平洋食物网污染的广度方面，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研究。”

 

逆戟鲸处于食物网顶端，这使得它们最容易受海洋污染影响。从被掠食者到掠食者，工业化合物、农药（如PCBs、DDT等）和溴系阻燃剂在食物链中随着营养级的提高而一级级增大（这就是生物放大效应）。

 

逆戟鲸南方种群由西雅图集群、温哥华岛集群已经在圣胡安和海湾群岛之间洄游的集群组成。在2001年，它们的数量减少到了大约只有1996年的20%。2004年，加拿大的逆戟鲸种群濒临灭绝；2005年，美国的逆戟鲸种群濒临灭绝。从动物保护组织提出诉讼以来，政府已经为保护逆戟鲸作了4年努力。

 

现在，南方种群只有83只逆戟鲸，比1996年时减少了99只，而北方种群仍然多于200只。南方种群中的7只逆戟鲸，包括人工饲养的几只雌鲸，在去年死去了。

 

逆戟鲸种群数量下降的原因并不清楚，但美国联邦的生物学家和美国海洋暨大气总署(National Oceanic and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NOAA)都认为，鲑鱼的减少、污染和航运及游艇的干扰可能是逆戟鲸种群数量下降的原因。罗斯表示，以上任意一个因子都“足够造成种群数量减少”。王鲑的数量减少了，并且PCBs会抑制海洋哺乳动物的免疫系统。

 

在20世纪80年代晚期，欧洲斑海豹曾经因为流行病毒大量死亡，其原因可能是这些海豹体内的PCBs含量过高，破坏了它们的免疫系统。而在南方种群的逆戟鲸体内的PCBs含量比前面提到的斑海豹还高。但是海豹的死亡率可能比逆戟鲸高，因为它们喜欢大量聚集在海岸岩石上。

 

罗斯说，南方种群的逆戟鲸死亡并不是归因于某一种化学药品或病原体，但免疫抑制很可能起了作用。在许多案例中，它们在海洋中死去，人们没能找到它们的尸体。

 

被加拿大政府认定为濒危物种的北方逆戟鲸种群也受到PCBs的污染，并且体内聚集的PCBs也超过了会损害免疫系统的量。

 

PCBs在20世纪70年代晚期被禁止使用，但是由于它们不易分解，所以一直保留在海洋和河流沉积物中。加拿大科学家所做的一项研究显示，如果污染物浓度要下降到不会抑制免疫系统的水平，南方种群要到2063年，而北方种群要到2030年。

 

NOAA去年发布的种群保护计划包括清除以前的污染和减少新的污染，增加鲑鱼种群数量以及评价是否应该控制该地区的航运。去年10月，因为没有保护这些鲸类处于危险中的栖息地，加拿大渔业与海洋部被6个环保组织告上法庭。（来源：环球科学 罗绮） （《环境毒理学和化学》（Environmental Toxicology and Chemistry），DOI: 10.1897/08-125.1，Donna L. Cullon，Peter S. Ross） 更多阅读（英文） 《环境毒理学和化学》发表论文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