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金
山东农业大学副校长郝玉金是我走上植物科学研究的领路人,也是我来上海交通大学工作的关键人物,是我人生之路上的一位贵人。
尽管我早已得知郝老师身体不好,但是当噩耗传来时,我还是禁不住悲从心中来。在郝老师逝世前一个星期,他还给我打电话,叮嘱我以后的研究工作和生活,他的话语还在我耳边回荡。
尽管我相信死亡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但当一个我牵念的且牵念我的人真切地从我的生活中永远消失时,我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2020年我从美国留学回来,当年6月去看望郝老师时,虽然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但依然谈笑风生,丝毫不显病态。可是,死神并没有因为恩师的乐观而却步。不久前,我最敬爱的恩师永远地离开了我,享年51岁。
乐于分享的学术态度
2006年,郝老师放弃国外优厚条件毅然回国。他站在果树研究领域的潮头浪尖,把科学研究做到极致。他所带领的团队长期致力于果树分子生物学与生物技术研究,在苹果果实品质形成、苹果砧木抗性等研究领域取得丰硕成果。
2012年我报考研究生,第一次见到郝老师,就被他的学识和气度所折服。我来到了实验室,一待就是六年,郝老师和我朝夕相处,关心并鼓励我。
他执着于完善和建立果树实验技术体系,比如生化技术实验,曾花了数年时间,形成了成熟的生化检测体系,并利用愈伤组织和瞬时表达系统,建立了成熟的果树表型验证方法。相关技术在果树研究领域一直起引领带动作用。
我们课题组的愈伤组织和瞬时表达系统,至少提供给几十个实验室。专门前往我们实验室学习实验技术的,不下十几个实验室。
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同行跟郝老师要实验材料、实验技术,他不仅毫不保留地给予,而且学不会的同行还可以去他实验室继续学,直到全部掌握为止。他一直信奉“科学家是有国界的,科学是没有国界的”,这也是影响我的科研观最重要的一句话。
我还清晰记得实验室建立之初,实验体系不完善,郝老师总是细心指导,有些时候撸起袖子,亲自动手给我们示范。有些实验在我们实验室做不了,他会联系体系成熟的实验室,让我们去学习。实验失败了,郝老师和我们一起分析原因、找解决办法,鼓励我们不能放弃、继续尝试。
堪称劳模的师表典范
郝老师的腰不好,不能坐得太久,我经常看见他跪在椅子上修改论文、查找文献。有一次去他家里,他躺在沙发上,同我们讨论实验思路。
除了科研,他没有其他爱好。在生病期间,郝老师依然带病工作。2020年10月28日,在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举行中期检查会议上,郝老师强忍病痛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他的学术造诣和应变能力,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我读研时,不管多忙,郝老师都坚持参加实验室的组会。除了组会,每周一的面谈,郝老师总是事无巨细地指导实验细节。他经常凌晨一两点看文献一旦产生了一些想法,立即邮件发给相关学生,分享个人的研究思路。他回家休息的时间仅几个小时,早晨八点左右又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在实验室里,他经常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我在投第一篇核心期刊文章时,郝老师帮我修改论文到凌晨两三点。腊月二十九晚上,我还收到郝老师修改完的文章,从整体思路到每个标点符号改得既严谨又仔细。
博士毕业前夕,郝老师鼓励我出国看看。2018年,我来到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做博士后研究。有一次,郝老师到美国大学考察访问,特意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来美国了,但是离我有点远,就不去看我了,并嘱咐我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遇到什么问题要及时告诉他。那些话我永远忘不掉。
每次回校看望郝老师,我们总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科研。他又会像指导学生一样,聊想法、聊思路,督促我学习、关心我发展,还帮我谋划之后的工作。
2019年,师母统计了郝老师一年的出差机票和高铁票,共有260多张,即平均每一天半出差一次,而且每次都坐最晚的飞机或高铁。在他女儿和我们的记忆里,郝老师平时忙于事业,没有时间兼顾家庭,最近的一张全家合影还是十年前的照片。
郝老师是一位纯粹的学者、一位和蔼的前辈,一座领域的高山。尽管我难以接受恩师中年离去的事实,但仔细回想,并非事出无因。跟郝老师聊天最多的时候都是在实验室、出差的路上,郝老师太累了。大家都想对您说:“您太累了,以后的研究工作我们来。”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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