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2015年8月26日,采集小组成员实地走访宁波市鄞州区档案馆,在管理人员的协助下,查阅鄞县县志等史料。
②2015年8月31日,采集小组成员实地走访上海机床厂,图为采集小组成员查询徐志磊院士档案资料。
③2015年9月1日,采集小组成员实地走访徐志磊院士现居住地,图为采集小组成员与徐志磊院士交谈场景。
2017年2月的某一天,院士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作微信群里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有四川省采集小组的最终评定结果,徐志磊院士采集小组获得双优(采集:优,写作:优),我迫不及待地转发图片到内部群里,并写道:两年的采集工程终于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两年的采集工作,采集团队一路跌跌撞撞,一起经历风风雨雨,有过大悲,亦有喜悦。我全程参与了徐志磊院士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在采集工程中负责资料采集、整理,也做过间接访谈,并主笔完成了大事年表和资料长编编制工作,我深刻领会到采集工程是一项综合性的系统工程,涉及的部门、单位、人员、学科众多。细细思量,采集,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累并快乐着”是我对采集的一大感受。虽然采集占用了我们大量的业余时间,即便是半夜两点多,我们仍兴奋地采集着。乐此不疲,我学习了专业的采集知识,积累了采集项目管理经验,感受了团队协作的力量,锻炼了与人沟通和交流的能力……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采集,让老科学家们更加“接地气”,通过零距离接触,院士们的形象更加鲜活,他们身上的闪光点就这么通过采集一点点被挖掘、呈现,团队成员都默契地成为徐院士的Fans。通过采集,我们找到了所谓“他只是运气比较好”的“幸运之源”。
任何人的成长都离不开一些机遇,徐志磊似乎比其他人更加幸运,在很多关键的时刻总能脱颖而出,有人说他运气好,有人说他有贵人相助,但探究其一生,时刻勤奋的学习钻研,永无停歇的奋斗才是这真正的“幸运之源”。在面临一些关键选择时,他似乎都不是通过自身的争取去获得,在面对指责、冤枉时他也不会表现出积极抗争,很多时候他的选择是被动的,是“服从组织安排”的,他一步一步坚实的脚印也印证了“崇高的事业造就杰出的人才”这个朴素的道理。
是幸运吗?是的,能够有幸加入到宏伟的核事业中,他的确幸运。是偶然吗?也不是,偶然之中有必然。机遇从不垂青没有准备之人。采集,让这一切偶然、幸运铺展开来,我们何其有幸,能进入其中探究一二。
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隆隆的炮声打乱了人称“繁华之都”的上海正常的秩序,日军在老城厢燃起战火。繁华与萧条,徐志磊的童年也清晰见证了上海这座城市在1937年前后的鲜明对比。
历经战乱,徐志磊一家原本幸福的小日子也变得艰辛、困苦和担惊受怕,尽管家庭社会地位低、经济拮据,大人们仍希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希望徐志磊这个长子长孙能光耀门楣。几十年后,徐志磊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走向了国家级学术高峰,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学术荣誉。
1936~1952年,万竹小学—私塾—私立阜春小学(原万竹小学)—上海沪新中学(原江苏省立上海中学)—私立大同大学,这是徐志磊的求学历程,从小学到大学,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似乎也有些许不如意,他甚至没有一张大学毕业证书。但他却依然成为了我国机械设计领域一名大师级人物,这些理所应当的成绩背后是幸运吗?
我想着,之所以徐志磊能够从一名普通技术人员成长为我国战略核武器的总设计师,并且成为我国核武器研制领域从事机械设计的唯一一名院士,与他身上所具备的优秀品质有莫大的关系。
惜时。尽管才8岁,读小学三年级的徐志磊就会充分利用时间。当时语文老师规定背课文,他早上从家中到学校的路上边走边背,背不出的地方就拿出课本看一下,到学校就能把课文背出来,这种不浪费时间的学习方法让他一直受益匪浅。
好学。小学和初中阶段,徐志磊在语文老师的引导下,培养了对文学的爱好,文学兴趣已初露端倪。他小学时创办过《新蕾》小刊物,中学时又与几个年长同学一道创办了文学团体“曙光学术研究社”,自己油印刊物《曙光》,曾写过短篇小说,那时候他给自己取的笔名为“云峰”。也许是出于对新知识的渴求,也许是因为学业压力不算太大而空闲时间较多,也许是梦想成为一名作家与文人来改变家国命运,也许是对于现实的无奈让他寻求幻想中的慰藉,少年徐志磊养成了热爱读书的习惯,此后的一生他都和书籍结下了不解之缘。手不释卷地读书成为他终生的习惯。进入上海机床厂后,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机床设计师,徐志磊如饥似渴地学习,买了大量的外文资料进行自学,了解世界机床设计最新进展,虚心向工人师傅请教。1963年,徐志磊作为国家为加强核武器研制选调的技术专家之一调入二机部九局工作,从事核装置结构设计。此时距离中央确定的在1964年进行我国第一次核爆炸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徐志磊明白,只有拼命地学习和工作,与时间赛跑,才能完成党和国家赋予的重要使命。于是,他一方面向专家和比自己早到九院的同事请教,尽快了解、熟悉核装置设计相关技术,同时,积极主动地学习核物理及爆轰物理方面的知识。那时的他随身都带着一本《近代物理学进展》,只要有空隙时间,就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埋头钻研。不管任务多重,时间多紧,压力多大,徐志磊每天都要挤出时间阅读各种文献资料,并定期到图书馆查阅最新科技期刊。虽然由于“文革”动乱,数次搬家,散失了一部分笔记本,但现在可以找到的笔记本仍然有100多本。这些笔记本上不仅有他从阅读的资料中摘录的新思想、新观点、新技术、新方法,还有徐志磊在此领域的深入思考。活到老学到老,已是87岁高龄的徐志磊,仍然持续关注世界科技发展动向,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望和创新追求。
探究。在中学阶段,徐志磊对于无线电的兴趣浓厚,他自己动手制作矿石机,把一个矿石做成的装置加装一个天线,加上一个耳机就能收到广播。他也学会了制作电子管收音机,有些同学制作得更好,他就经常到同学家去学习,与同学一起研究、揣摩。大学期间,徐志磊还参加“中国业余无线电协会”。虽然少年徐志磊并没有明确的在游戏中学习知识的想法,但他对于科学的兴趣、对于未知事物的钻研精神却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萌芽、发展。在上海机床厂工作的短短几年时间,他就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机床设计工程师,并且担任我国第一台自行设计平面磨床M7120A主任设计师,又负责对东德设计的齿轮磨床进行改进设计,担任了Y7125型齿轮磨床的主任设计师。他突破了高精度分度精、高精度蜗轮蜗杆、传动链精度刚度、精度制造方法等一系列关键技术,克服了没有专用设备和恒温条件等许多困难,土法上马,用一年左右的时间仿造设计和制造成功了Y7125型齿轮磨床。
担当。1975年,徐志磊提任十一所副总工程师时,正是我国核武器定型的关键阶段,任务重而且困难问题不少。徐志磊不但亲自负责了三个型号的工程设计任务,而且还统筹全部型号的工程设计工作。徐志磊凭借扎实的业务功底和敢于担当的情怀,忘我地工作,不仅全面完成了自己承担的工程设计任务,而且多次参与解决核武器定型中出现的各种难题。在核武器定型阶段,徐志磊对两弹结合处预紧力的设计,特殊材料的理化性能,电缆的合理布局等等都提出了改进建议。徐志磊还及时地总结了定型中容易出现的问题,提出了有效的解决措施,为我国核武器定型发挥了重要作用。
奉献。徐志磊在上海本有一份工作舒适、家庭幸福的甜蜜生活,但他服从组织安排,毅然奔赴高原、戈壁、深山,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与妻儿过着分隔两地的生活,将毕生奉献给了祖国的核武器事业而无怨无悔。进入耄耋之年的徐志磊依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他努力在为发展科技和服务地方经济而奔忙。而且他不顾年迈,多方奔走,还期望能为建设制造强国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大事业出大人才,这是历史早已证明的真理。晚年徐志磊在回首自己走过的人生岁月时,曾十分感叹地说:非常庆幸自己有机会参与我国核武器研制事业,找到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最好平台,成就了自己人生引以自豪的事情;还很庆幸能够与邓稼先成为同事,成为朋友,邓稼先院长精深的学术造诣和高尚的情操给了他巨大的影响。
在徐志磊的人生历程中,总是受到一些导师级人物的影响,上海机床厂的雷天觉,九院的邓稼先、周光召、陈能宽、程开甲、龙文光、方正知、俞大光、钱晋等等,他们对待科学严谨求实的科研作风给了他极大的熏陶。他们身上的学术魅力和人格魅力在为学和为人方面影响着他的一生。多年后,他也成了他们。
毛泽东曾经说过: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同样,要对某事物保持关注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保持关注,但徐志磊做到了。他的人生不可复制,但他带给社会的精神财富却影响深远。他身上那种真正科学家的精神,就像原子弹裂变反应一样传递着无穷的能量,这就是他的“幸运之源”!
采薇撷集,岁月留香。
挂一漏万,窥探一二。
④2015年10月18日,采集小组与周勤之院士及家人合影。
⑤2015年10月19日,采集小组访谈徐志磊上海机床厂同事王隆西、童义求后,与王隆西、童义求合影。
⑥2015年11月1日,采集小组成员向徐志磊确认有关实物原件来源和出处。
⑦采集小组在上海访谈徐志磊的儿女,图为访谈结束后徐志磊与儿女合影。
作者单位: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总体工程研究所
《中国科学报》 (2017-08-07 第8版 印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