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美国爱荷华州大规模移民对该州拉丁美洲社区健康造成持续效应。 图片来源：David Lienemann/NYT

Alondra Garcia永远不会忘记美国移民局官员拆毁她和家人位于密歇根州安阿伯市的家园，以寻找继父护照的那一天。当时她只有11岁。其中一名入侵者把手绢在她面前晃动着说，“我现在立刻就能给你妈带上手铐，把你自己留在这里。”Garcia和她的母亲是来自墨西哥的非法入境移民，她的继父也是一名非法居住在美国的洪都拉斯人，当天他被拘留，并在随后被驱逐出境。

后来连续数月，Garcia每次听见敲门声都会吓得哆嗦。现在，18岁的她担心如果政府把母亲遣返回墨西哥，她的弟弟将由谁来带。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宣誓将通过把更多人驱逐出境来镇压非法移民。对此，Garcia说，“现在，我在哪里都觉得害怕。”

她的故事并没什么不寻常之处。在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最初任职的7年里，有超过270万非法入境的移民被驱逐处境。但特朗普加紧美国边境管控的计划加剧了许多移民及其家人的恐惧和不确定性。研究人员已经开始了解这种压力带来的长期精神和生理损伤，尤其是对儿童健康的损害。

“长时间处于严重压力中，即有毒压力之下，会有损大脑发育并对健康带来短期或长期负面影响。”在特朗普签发总统令要求政府雇佣数千个额外移民和边境巡逻机构驱逐更多非法入境者之后，美国儿科学会在今年1月警告。“这些（移民）儿童今天接受的来自我们联邦政府最高层的信息加剧了这一恐惧和焦虑。”该学会说。

一些研究表明，移民的儿童甚至在出生前就已经感受到这些压力的负面效应。2008年，仅900个美国移民机构突袭了爱荷华州波斯特维尔镇的一家肉加工厂，这是一个居住着大量拉丁美洲移民的小镇。他们以偷窃和诈骗为由逮捕了近400名非法入境的移民工人，最终将其中约300人驱逐出境。

安阿伯市密歇根大学流行病学家Nicole Novak及其同事检测了5.2万余名爱荷华儿童的出生证，他们发现该次突袭后，该州拉丁裔母亲诞生出体重较轻婴儿的比例比此前高24%。非拉丁裔白人婴儿体重则无明显变化，表明拉丁裔人口受到该次事件的特别压力。

“这些是诞育美国公民的女性，这种压力将会影响他们的健康和生存几率。”纽约州立大学医学社会学家Kate Strully说。较低出生体重与发育延迟、行为问题以及慢性病风险增加相关。一些研究表明，极端压力可改变一名儿童的DNA，改变其基因表达，并会传递给后代。

Strully与同事正在检测美国数百万名婴儿的出生证，以了解当各州实施法律针对非法入境的移民时，类似的出生体重模式是否会出现。比如，亚利桑那州让警官核实他们制止、拘留或逮捕对象的移民身份。

对一些研究人员来说，这个话题有过亲身体验。 在阿尔伯克基新墨西哥大学，非法入境学生在记录他们所在社区移民的情绪和精神挑战。“这是让非法入境的学生做出一些回报。”研究工程的一个团队领导人Josue De Luna Navarro说。

像合作者一样，他拥有暂缓遣返青少年（DACA）的法律身份，它让非法进入美国的青少年拥有暂时居住权。“我们总是处于飞行中或飞行模式中。”De Luna Navarro说，“我们从未真正有过喘息的机会。”除了担心被遣返出境以外，DACA学生必须应对联邦财政补助、贷款和一些工作的不可获得性。

尽管如此，对非法入境者的直接研究存在困难。出于伦理原因，多数研究人员不会问及研究参与者的公民身份，很多移民会在寻求医保或进行政府登记时犹豫不决，这限制了相关公共数据。

不过，境遇有时会提供自然的实验。2013年，美国政府移民机构在密歇根州沃什特瑙县进行了一次突袭，当时社会学家William Lopez正在进行一项健康研究。密歇根大学的Lopez说，突袭之后完成调查的151人比325名突袭之前已经完成调查的人的整体健康状况更糟糕。很多人说在突袭之后，他们害怕离家寻找食物与医疗护理，并呈现出创伤后压力症候群。

一些研究人员担心，特朗普的镇压还会扰乱长期以来进行的移民健康研究，比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加州中部地区进行的一项研究。17年来，该研究已经跟踪了农场工人的600名儿童，他们大多数是墨西哥人，其中很多人并非合法居民，该研究牵头人、伯克利分校神经生理学家Brenda Eskenazi说。

去年，研究人员首次将与驱逐出境的恐惧感相关的问题纳入访问中。他们还开始散发小册子告诉参试者如果有联邦机构来到家门口时他们所拥有的权利。Eskenazi说：“我们确实非常担心这些人。”（晋楠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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