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倪思洁 袁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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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关于“尿疗法”的各种信息频频见诸报端，一个名为“中国尿疗协会”的组织称：不少人通过喝尿治好了甲亢等多种病症，该协会会长透露，全国有近10万人痴迷尿疗。与此同时，西南政法大学88岁离休干部周麟惠从1990年开始进行尿疗，却在今年5月7日因肾功能衰竭住进医院。

疑问：

一边是尿疗痴迷者现身说法称尿疗有效，另一边是因肾衰竭中止了长期饮尿的做法，尿疗法到底靠不靠谱？对人体究竟是有益还是有害？

解答：

“尿疗法一般提倡喝自己的尿，可如果人的身体本身就缺某种物质，那这个人尿里这些物质的含量也不会高，所以喝了也不见得能补充这种物质。同时，人的肾脏经过长期进化，就是用来排泄身体的代谢废物的，尿里除了水以外，大多数也都是废物。”北京大学医学部基础药理系教授杨宝学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说。

在一个名为“探讨尿疗（一）”的QQ群里，一群自称“尿友”的尿疗支持者时常会就尿疗效果进行讨论，记者发现，这个群的“群介绍”一栏中写道：“为有钱买不到健康的人打开一扇新的门，为无钱治病的人指出一条新的路。”

“尿疗绝对不能治病，顶多有可能会起到保健作用。”北京协和医院检验科副主任技师张时民告诉记者，尿疗法最早起源于日本，日本的尿疗需要借助一些过滤工具，将尿液中一些有害成分和大分子物质过滤掉，过滤后还要进行冰镇，经过处理后的液体会有一股芳香味道。

在日本，过滤后的尿，饮用起来是否真能对人体健康有益犹未可知，而名为“中华尿疗协会”的会员们主张直接饮用。

从“尿友”们的宣传资料中，记者看到了一篇名为《尿疗的科学依据》的文章，该文称古代医书中对人尿药用功效有过非常多的记载，而且人尿中的尿激酶等十多种物质会对人体有益。

杨宝学表示，对于尿疗法，他不敢说没有效果，但是确实找不到有效果的证据。“民间好多东西，比如‘打鸡血’等也曾闹得沸沸扬扬，有些效果可能是心理暗示作用。”杨宝学说。

在古代中医书籍《千金方》《肘后方》中，皆有尿液治病的疗法记载。但中国中医科学院教授吉军认为，彼尿非此尿。

“中医将尿入药是传统，但是对于尿的要求是有限定的，一般是指童子尿。现在尿液的范围被扩至成年人，恐怕就有些炒作的意味了。”吉军对《中国科学报》记者说，“尿液中的废物留在血液中会危害人体，可如果出现意外，比如矿难、地震被埋在地下，那么人们会接尿喝，以维持基本生命状态。这时，人体利用的是尿液中的水分，来维持人体基本代谢过程。”

“尿液中95%是水。其他化学物质的种类也很多，约有200多种，但是含量甚微。比如含有许多种离子，有钙、钾、钠、氯、铜、铁、碘、铅、碳酸、拘橼酸、抗坏血酸等十多种；各种激素，如雌二醇、雌三醇、孕酮、醛固酮、肾上腺素等；许多蛋白类成分，如白蛋白、肌苷、肌酸等氨基酸类；还有许多种化学物质。”张时民说。

2013年9月，加拿大艾伯塔大学的研究人员曾宣布，他们已确定人尿的化学组成，在尿液中可以检测到3000多种化学物质或称“代谢物”。

提及尿激酶，“尿友”们的宣传资料中认为：“尿激酶能使纤维蛋白原成为可溶化的东西。可怕的血栓即是纤维蛋白原所引起的。所以饮尿即可溶解血栓。”

据了解，尿激酶是从健康人尿中分离的，或从肾组织培养中获得的一种酶蛋白，确实可以用于血栓栓塞性疾病的溶栓治疗。

不过，对于“尿友”们的说法，杨宝学并不认同。“首先，人尿中含有尿激酶的量非常非常少，同时，尿激酶确实有溶血栓的作用，对于血栓患者有治疗功效，但不是每个人都缺尿激酶，而且尿激酶是通过静脉滴注来发挥作用的，如果口服，大部分尿激酶会在消化道里被破坏，能够吸收和起作用的机会非常少。”杨宝学说。

在杨宝学看来，尿疗法有些得不偿失。“尿毕竟是我们身体代谢的废物，有一些成分是肾脏‘漏’出去的，包括尿激酶和一些其他的激素，但是这毕竟是很微量的，而尿素、肌苷、氨等都是废物，是身体的垃圾。就为了一点点可能有益的东西，把大部分的废物都重新摄入，是不可取的。”

他表示，对尿素等有害物质的重新摄入，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肾脏负担。“肾功能不好的患者要通过透析把体内的尿素等废物排出去，如果这样的患者再把尿喝回去，无疑会增加肾脏的负担。”杨宝学说。

“泛泛的将喝尿作为治病，是曲解了中医的原意。”吉军说，“中医理论中使用童子尿不能扩大化，而且要有针对性，针对某些疾病进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