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
本月初，上海纽约大学举行了首场本科生宣讲会。会上，校长俞立中透露，上海纽约大学在沪招生将纳入高考提前批，即不与零志愿的北大清华和一本的复旦、上海交大直接对冲。
上海纽约大学校长透露的信息，无疑是该校的“利好”。而这恰恰是笔者所不愿意见到的——学校被教育部门安排在比较有优势的批次招生，不与强手发生“冲突”。不妨设想，如果上海纽约大学不被安排在提前批招生，而是被安排在二本招生，会是什么局面？如果考生可同时获得上海纽约大学和复旦、上海交大的录取通知书再选择，又会对高等教育格局产生怎样的冲击？
靠公关政府部门安排在更好的批次招生，这是内地高校的传统做法，也是十分无奈的做法——按照现行招生录取规则，放在一本招生的学校往往被视为重点，录取学生的分数要高于绝大部分二本院校。可以说，按批次录取模式限制了学校间的竞争，也由政府部门之手确定了学校的江湖地位。这不是学校办学，而是行政办学。
上海纽约大学被确定为一本类院校并不代表学校的实际竞争力，只表明政府给予其更优惠政策。道理很简单，假如政府把上海纽约大学放在二本，就是学校办学质量、办学条件不变，生源情况也会马上改变。据笔者所知，有些中外合作办学的学校，就由于与地方政府关系不好，而在一地被列为一本招生，却在另一地被列为二本招生。对此，肩负改革使命的新学校，不应以列入某一批次招生为荣，而应该跳出批次思维，努力推进打破批次录取方式，实现每所大学平等竞争。
笔者一直认为，我国高校要平等竞争，必须取消分批次集中录取制度，这一制度不利于高校平等竞争和良性发展。对于上海纽约大学来说，更应采取完全自主招生方式。检验其办学质量和办学吸引力的，应是考生可同时获得多所大学录取通知书，然后再由考生自主选择。具体方式有二，一是将上海纽约大学的招生和香港地区高校的自主招生放在一起，允许考生同时申请香港地区高校和上海纽约大学，可同时获得港校和上海纽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再作选择；二是推进内地高校自主招生改革，将自主招生和集中录取脱钩，获得复旦、上海交大自主招生资格的学生，不要求再参加高考和集中录取，这样，在自主招生阶段考生可同时参加多校自主招生，被多校录取，再自主进行选择。
这样的自主招生方式，才能促进学校间竞争，也才能体现一所全新大学对教育改革的推动价值。不然，一所新办大学被纳入传统高考录取体系，纵然其招生形势红火，也难以让关注教改的人高兴起来。记得南科大首届招生，场面也十分火暴。这反映出考生和家长对新学校的急切期待——毕竟作为一所新学校，没有毕业生可观察其办学质量，吸引大家的无非是学校的前景。而之后南科大的第二届招生，被纳入提前批采取“高考成绩+学校自主测试+中学综合表现”三位一体的评价、选拔方式。这种按高考分数来评价招生质量的做法令舆论大失所望。假如南科大的追求就是成为一所和传统的重点高校办学质量差不多的学校，那真没有什么举办的价值——我国有39所“985工程”高校、110多所“211工程”院校，如果政府部门愿意，还可以动用行政力量增设。
我国高等教育亟须改革，这也是公众对新成立的上海纽约大学的期待。因此，希望上海纽约大学要有改革突破的精神，积极推动内地高等教育形成竞争格局，而不是“融入”现有的教育管理体制，争取更有利于自己的政策和位置。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
《中国科学报》 (2012-12-19 第7版 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