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的办报口号是,“在这里,读懂中国”。其实,这个非常打动人的口号与其说是一个宣示,不如说是一个目标。
重要的是,需要我们对这个庞然大物的国家各种纷繁迥异的事务,进行深入的探讨、科学的解读以及合理的联想。
于是,昨天和今天进入我脑海的两个看似不相关的信息,就可以在理解中国政治、经济、科技、卫生的框架下得到解读,而我希望,这种解读如果经过相应的研究和探讨,也可以成为将各种相关因素纳入相关决策过程中的一个出发点。
这两条信息中的第一条,讲的是根据中金公司的研究报告,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从4万亿飙升到7万亿。据有关专家分析,高达7万亿甚至更多的地方债务,可能会拖垮中国经济刚刚复苏的脚步。
另一条则来自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中心主任梁晓峰,他在上海世博会的法国罗纳-阿尔卑斯馆内举行的健康周活动研讨会上指出,尽管取得了相当进步,中国的免疫接种特别是流动人口的接种仍然面临着严峻挑战,诸如麻疹等本来可以通过打疫苗得到很好控制的疾病的发病率,仍然高于中国所处的西太平洋地区的平均水平。
将两者相联系的最直接视角,就是1994年分税制度的改革。一方面,这场改革客观上加强了中央政府的财力,削弱了地方政府的财力,而转移、支付制度又不完善;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又要承担大量的公共事务支出,这就导致地方政府入不敷出,不得不靠举债度日。
正因为如此,像公共卫生等主要由地方政府承担的事则,其欠债就不可避免。
然而,这仅仅说对了部分。在中西部地区,目前14种免疫接种的大部分疫苗不是由中央政府买单吗?这就需要更广阔一点的解读。
固然,免疫接种的疫苗由中央政府按照户籍人口的人份来买单,但是中央的这部分转移支付,并不能负担疫苗注射过程中的储运、管理、下乡等诸多工作,同时,接种工作的承担者——各级疾控中心——的运营经费仍然要由地方政府来负担,而他们又不像医院,有面向市场的收入来源。
不仅如此,中央政府买单要按照户籍人口来转移支付,而地方疫苗接种管理除了依靠户口外,还要根据公立学校和幼儿园来进行协助管理。而中国至少2亿不在原籍的流动人口中,相当一部分难以融入到公立学校和幼儿园系统。很多民工和移动人口聚居区的幼儿园,即便在北京这样生活成本昂贵的城市,每月收费也只有三四百元,而代价就是它们是没有被纳入到公立教育的管理体系中的。
而同时,地方政府举债,更多地还要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发展这些看得见的地方。这不能全怪地方政府的官员们,在经济发展的地方竞争以及政绩考核的主要尺度中,免疫接种很难占据重要的地位。
另一方面,流动人口接种不利很明显也与各地方政府之间缺乏协调有关系。彼此数据不能共享,当然无从得知民众的接种情况。很明显,建设地方政府之间数据共享这件事情,不是仅仅靠举债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