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一个词，叫做Crecyling，由Creating（创新）和Recycling（循环利用）拼合在一起，我称之为“创循”。意谓世界已经进入一个物质、能量和信息的的创造性大循环的状态，生物燃料是明显的例子，而历来以粮食喂猪和酿酒，更是司空见惯的“创循”过程。今天，人们正在进一步研究理念、知识、视野等创造性流转生发的问题。

 

我最近应邀出席科普电影的研讨盛会，我用这一视角分析了科普电影的内涵和深层的社会功能，提出：科普电影的本质，正是一种独特的“Vision(视野)”，包含着一层扣一层的人类多义的Vision。简略地说：最终呈现在观众眼前的荧屏视象是最表层的，但其所体现的却是导演、摄影师、文本作者等创作者的“心灵视象”，他们对科学的认知、对自然事物的取舍等等，因此，这是他们的“灵见”；而科普电影所表现的科学理念和世界图景又来自于千百年科学界的研究，即那些人们的“灵见”，包含着其特别的科学眼光所见的自然和学理，其独特的科学思维所构建的“宇宙和人类的内在结构和存在”，而这是一般人的眼光看不见的。

 

科普电影和复杂性的本领所在，就在于要把常人所不可见、不可理解、不可想象的科学Vision，转化为可理解、可观赏的影视Vision。

 

同时，科普电影的真正任务不止于展示奇景异想，而是激发人们的科学Vision能力，形成一种科学思考一切问题的“美丽的心灵”，因此，在优秀的科普电影中，这种启发、激活观众的美学和传播结构，成为另一层视象，一种传递科学创造过程的精妙Vision。这是一种瞩目于“互灵”的科学电影文本，一种在“灵见”层次上的夺人心魄的视觉和听觉、文学和科学、故事和学理、生活和超验的Vision营造，成为一种视野和见解的“创循链”。

 

我们还可以继续分析下去，把关于Vision的哲学、文化学、人类学用以推进我国科普电影的制作和鉴赏及批评；同时，还要以同样的理路，来看待和分析科普电影的放映和传播过程，尤其要把电影放映与其他和科普活动乃至日常教育活动结合起来。在这里，更宏大的人类科学理论是：Vision和Mind(心灵)的这种互灵过程，本身是宇宙的信息和知识，与科学创意和创造（制作）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存在本身。用《科学新领域的探索》（[美]考夫曼著）的语汇来说，这是一种广义的生物学和宇宙演化学，是一种“持续创新的经济圈”，一种心灵互动的文化圈。进一步把科普电影看作一种有投入产出效益的产业，那么，就更要认真研究和构建一种全新的“创循经济”——通过Crecycling of Visions达成人群创新的心灵能力和创造的经济能力几何级数的倍增。

 

我认为同样道理发生在大学的教学过程和教学书籍及各种媒介上。课堂教学的改革和学生自学的辅导和训练，都包含着一种知识和理念的创造性循环生发的流转过程。这种知识创造的周而复始的循环链如果不能建立起来，那么，无论精学还是通识，都不过是孤立的知识传授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看，“物相杂，故曰文”，异质之物通过创造性循环的转化——如粮食的植物性蛋白，通过喂猪转化为动物性蛋白，造成了人类物质世界的极大丰富，那么在今日大学里有没有这样一种文理课、物理生物课、美学体育课之知识、理论和方法的大“创循”呢？“跨学科”等等讲了多年，而如今实际情况却是系与系、教研室之间不相往来的现象，因项目申报、职称额度而更加严重，连本为一家的文史哲，也几乎没有了这种内在的往复周转的创造性转化的过程，不同学科的知识的Vision，缺少相互生发的机遇；学生极需培养的那种“灵见”能力，无法通过学科间的“视野”的创新性流转（Crecyling of Visions）而得以长成和激发。

 

从这个意义上说，整个大学应是一个“视野”和“灵见”的内生源，同时，又通过“外部性”，既成为社会的新知新见的发生源，又同时作为校外各方面资源和见解的汇聚中心，进入整个社会的科学创见发生的创造性循环中去。

 

大学体制、机制和教学本身的改革，只有在这样的文化哲学的层次上深究，才有可能突破现有格局，破解改革开放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