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由学生选出的北大第十三届“十佳教师”后，我首先的感慨是：哦，我知道为什么布什都能当选总统。

 

虽然选北大十佳教师和选总统很不一样，但都有竞选班子。北大十佳先由各个学院学生自由选出各学院的最高得票者，再由学生义务组织起来到全校去竞选。候选人除了进行一次公开讲课以外，其他就是听从学生们的安排。学生们策划各种活动、准备材料、到适当场地，使信息抵达学生代表和他们身边的学生。所以，几百个投票的学生代表，与其说是投候选人的票，不如说是投竞选班子的票。既然美国轰轰烈烈的全国投票都可以投出布什这样的人，我当选十佳，绝不敢以为我教学最佳，而肯定是学生们组织得比较好。参与的学生较多，还有其他志愿者，投票所肯定的，是他们的策划、组织、联络、制作等工作能力。

 

我在国内读研究生的时候做过助教，在美国读研究生第二年也做过。不过那时英文还很有问题，学生很不喜欢。最早主动教课是刚到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做助理教授的第二年。药理和分子生物学系的Ross Cagan、内科系的Rafi Kopan、解剖和神经生物学系的我，三个助理教授常常聊天，有次午饭后，决定开门新课，名称也耸人听闻，叫molecools（自造的词“酷分子”），专挑我们认为酷的东西讲。当即吸引了很多学生，是当年选修最多的研究生课程，很受学生欢迎，也改善了我10年前给美国学生讲课不行的记录。其后我每年都讲课，美国、中国和香港地区，量并不多。

 

我喜欢教课，但确实没想过得教学奖。第一次得教学奖，是今年12月初中国科学院首届教学奖中两个特等奖之一BIO2000课程，是吴家睿和我2000年开始的研究生必修课。

 

当时的设计和组织有特色，但现在应该由年轻人来改进这门课。如果10年后的今天还是好课，那是因为年轻人没有积极起来参与教学，如果他们起来组织好的研究生课，就可以而且应该革BIO2000的命。

 

很多年轻教授有误解，认为年资高以后才可以组织一些活动。我认为，起始各种改革，不要等年资高，年轻时，活跃、自主，应该多启动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年资高了，自主的时间有限，很可能不如年轻老师做得好。实验室有几个研究生、大学生要开一门新的研究生课程，计划令我咋舌，他们指导我参加。这是初生牛犊的鞭策。

 

把课讲好需要老师做很多准备，对老师自己搞懂一个领域也有帮助。开课后，可以比较明确地知道有一部分学生受到这门课的很大影响，也许若干年后，其中一些学生会比我们老师自己好很多很多倍。

 

目前，有很多大学老师不太喜欢站到讲台上，我希望以自己的经历来说明：教学能给人带来很多乐趣，也能给人带来很多收获。教育是一个有倍增潜力的事业，有激动人心的前景。学生的发展，大学的发展，科学的发展甚至国家和民族的发展，都需要更多人热爱教学这项事业。

 

希望更多老师积极教学。

 

(作者系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

 

《科学时报》 (2008-12-22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