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我国科研单位对60篇研究论文中142位“电子烟肺炎”患者的200多张影像图片进行全面研究后指出，在2019年美国报道的“电子烟肺炎”中存在病毒性感染病例，且不排除在美国“电子烟肺炎”中存在新冠肺炎的可能性。

“美国‘电子烟肺炎’患者只是不明原因肺炎（在当时的情况下查不到已知病原体）患者，在病发前90天内吸食了电子烟而已，部分患者的CT影像特征和临床表现与病毒性肺炎患者极其相似。”该论文一名作者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指出，这意味着美国应该从2019年电子烟肺炎患者中开展新冠肺炎排查工作。

“电子烟肺炎”疑云

电子烟肺炎（EVALI），即使用电子烟或电子烟产品造成的相关肺损伤。它最初的名称是电子烟相关肺部疾病（VAPI）。新名字是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在2019年给一种在全国范围内爆发的危险的、新发现的与电子烟有关的肺部疾病起的名称。

2019年7月，美国威斯康星州、弗吉尼亚州等多地暴发神秘肺炎。其中，还包括马里兰州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即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系美国生物化学武器基地）附近的两个养老社区。随后，这种疾病席卷美国多州，并造成一些患者死亡。

2019年9月，马里兰州疾控中心发布报告称“神秘肺炎”与电子烟有关。

2019 年8月，美国CDC开始使用标准化病例报告表从各州收集有关“电子烟肺炎”病例的数据。截至2020年2月，美国有2807名患者报告电子烟肺炎，68人死亡。

新冠疫情发生后，科学界对美国电子烟肺炎和新冠肺炎的关系一直存有质疑。其原因是，这种不明原因肺炎的病症与新冠肺炎症状极为相似。

《中国科学报》记者检索美国国内相关科学研究和新闻报道发现，电子烟肺炎患者也表现出呼吸困难、咳嗽、胸膜痛等呼吸系统症状，一些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需要插管治疗；还有呕吐、恶心、腹痛等胃肠道症状；以及发热、寒战、体重减轻等体质症状。且大多数病例有类似的影像学表现，包括肺部磨玻璃影。

截至2020 年2月18日美国各州向CDC报告的住院EVALI病例或死亡人数。图片来源：美国疾控中心

病症如此相似，对于2019年的电子烟肺炎与新冠肺炎之间是否存在关联，美国一直三缄其口。自电子烟肺炎发生以来，美国的一系操作也令人疑惑。

2019年7月，与“不明肺炎”发生几乎同一时间，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被突然关停。对此，美国CDC给出理由是“没有足够的系统来净化废水”，但拒绝公布更多信息；3天后更是正式暂停了该实验室参与“联邦选择制剂和毒素”的许可。在“许可证”列出的67种“选择制剂和毒素”中，冠状病毒赫然在列。

值得注意的还有，2020年1月，在中国不明原因肺炎被确定为新型冠状病毒后，美国CDC收集电子烟肺炎数据的行为也在2020年2月“戛然而止”。随后3月，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美多地暴发的同时，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全面恢复运行。

电子烟肺炎疑似新冠肺炎

美国2019年的电子烟肺炎与新冠肺炎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在最近的研究中，中国科学家认为不排除两者之间存在关联的可能性。

这个包含多位放射科权威专家在内的研究团队从60篇研究论文中筛选出142名电子烟肺炎患者的250张影像图片，对全部影像图片、相关病人临床信息以及文献原文进行了仔细全面的研究与审查，发现文献中16名电子烟肺炎患者被判定为“病毒性感染”，即有可能是新冠肺炎的“疑诊患者”。

作者指出，这16名患者均来自美国，其中4名患者的患病时间不详，其余12名的发病时间均在2020年以前。16名患者中，有5位临床症状和治疗情况相对完整的患者被判定为“中度可疑”。为此，他们认为，在2019年美国报道的“电子烟”肺炎中存在病毒性感染的病例，不排除在美国“电子烟肺炎”中存在新冠肺炎的可能性。

首先，他们指出，电子烟肺炎并不具有CT影像和临床特异性，从目前已发表的文章中可以看出，电子烟肺炎是对没有其他合理诊断证据的吸食电子烟患者患肺炎的统称。

他们依据病毒性肺炎，尤其是新冠肺炎CT影像特征，结合文献报道的患者临床检测结果以及病程变化特征，来判断电子烟患者是否是病毒性感染。如CT影像呈下叶磨玻璃影或实变、胸膜下保留、铺路石征；血常规检测结果呈病毒感染特征；临床病程呈现新冠特征等。结果发现，其中5名患者具备新冠CT影像的特征。同时病程转归和临床特征与新冠肺炎相似。

“专家在研判的时候，不仅仅是通过一张图判断，而是通过6天的图片，有病程上的一个考虑，这个病程的进展跟新冠也特别像，另外图片里所显示的特征也非常像。”该论文一位作者表示。

据此，研究团队认为，美国应该从2019年电子烟肺炎患者中开展新冠肺炎排查工作。

图为同一病人的CT影像。CT1和CT3：中、下肺轴位CT平扫显示毛玻璃样混浊伴胸膜下保留（箭头）；CT2和CT4：6天后的轴向CT平扫图像显示毛玻璃影变为实变和轻度结构扭曲。中国科研团队供图

德特里克堡是新冠溯源最大疑点

实际上，就在2019年7月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停摆前后，美国陆军中就出现了“电子烟肺炎”相关病例。

在今年2月发表于《军事医学》（MILITARY MEDICINE，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期刊的一项研究中，佐治亚州奥古斯塔大学急诊医学系的Michael T. Colesar和J. McCollum描述了一名患有电子烟肺炎的18岁现役美国陆军士兵的案例，并表示这名士兵的症状在首次发现新冠病毒病例几个月前就出现了。

两人的描述中可见这种疾病与新冠肺炎的相似性，如“咳嗽、呼吸困难、胸闷”“胸片影像学解释为‘不能排除感染过程’”“两天后CT胸片显示磨玻璃样混浊和少量胸腔积液”“病人随后被插管转诊，期间出现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在美国陆军和空军现役军人中，13%至15%报告使用电子烟，电子烟肺炎是军队中疾病和非战斗伤害的一个潜在来源。”两位作者还表示。

美国的电子烟肺炎与新冠肺炎究竟有何关联？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与最初发生的新冠病毒到底有什么关系？这成为全世界新冠病毒溯源中的一个最大的疑点。

“如果美国需要开发一种生物武器，它肯定会在德特里克堡制造。这是唯一可以制造它的地方。所有科学家都在那里；所有毒素都在那里。”布朗大学沃森国际与公共事务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斯蒂芬·金泽7月30日在美媒撰文指出。

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储存着埃博拉、炭疽、天花、鼠疫以及毒蓖麻等多种致命病毒和毒素，历史上也曾发生过病毒泄露事故。据美媒报道，1989年，该生物实验室曾险些发生埃博拉病毒泄漏事故。20世纪90年代初，它曾发生炭疽等致命菌株、毒株丢失事件。

7月中旬以来，世界卫生组织（WHO）第二阶段新冠病毒溯源计划受到全球关注，越来越多科学家呼吁对美国电子烟肺炎进行彻查。面对国际社会的质疑，美国始终讳莫如深。

“有些国家需要在这方面（新冠溯源）进一步研究的话，我们建议到还没有开展过像武汉这样的实验室考察的国家去做。”在近日举行的国新办发布会上，世卫组织-中国联合专家组中方组长梁万年说。

7月底，一封呼吁世卫组织调查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的中国网民联署签名，已获得超过2500万中国网民签名，在国际社会引起强烈反响。

相关资料：

https://doi.org/10.26044/ecr2020/C-02691

https://doi.org/10.1093/milmed/usaa349

https://doi.org/10.1148/radiol.2020192778

https://doi.org/10.1148/radiol.2020192585

https://doi.org/10.1097/TME.0000000000000295

https://www.statnews.com/2019/10/11/vaping-related-illness-has-a-new-name-evali/

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world/americas/virus-biological-us-army-weapons-fort-detrick-leak-ebola-anthrax-smallpox-ricin-a9042641.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9/08/05/health/germs-fort-detrick-biohazard.html

https://www.selectagents.gov/sat/list.htm?CDC_AA_refVal=https%3A%2F%2Fwww.selectagents.gov%2FSelectAgentsandToxinsList.html

https://www.npr.org/sections/health-shots/2019/09/18/760635457/the-vaping-illness-outbreak-what-we-know-so-far

https://www.webmd.com/lung/news/20200128/why-vaping-emergencies-may-be-missed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vaping-related-illness-has-a-new-name-evali/

https://edition.cnn.com/2019/09/10/health/vaping-outbreak-2019-explainer/index.html

https://www.sciencenewsforstudents.org/article/outbreak-lung-disease-including-5-deaths-tied-e-cigaret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