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高长安 通讯员 吴晶燕

8月24日， 北京大学基础医学院免疫学系特聘教授许中伟在京宣布，其团队与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血液所教授黄晓军团队合作创立的HLA半相合异体CAR-T免疫细胞治疗，成功救治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儿童佳辰（化名），至今治愈已3年。这也是中国首例单纯以HLA半相合异体CAR-T治疗的白血病患儿无癌生存时间最久的案例。

CAR-T的专业名称是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目前，CAR-T治疗以自体CAR-T细胞治疗为主，基本过程是采集患者自己的外周血，分离T细胞，并完成CAR-T细胞的制备和回输。

世界上第一位吃“CAR-T细胞免疫疗法”螃蟹的小女孩叫艾米莉，她5岁（2010年）时不幸被诊断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在进行首轮化疗时受到感染，差点失去双腿。后来在做骨髓移植手术的等待期间，她的病情再度复发，传统医学已经没有办法治疗和施救了。

幸运的是，此时，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终身教授、美国科学院院士Carl June教授和他的团队研究出了一种免疫细胞疗法CAR-T，艾米莉的家人决定“赌一把”。当医务人员将CAR-T免疫细胞回输给艾米莉后，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大量免疫细胞“特种兵”剿杀了她体内的癌细胞，至今她的生存期已超过7年。

“尽管艾米莉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但目前医生在其体内没有检测到癌细胞，这无疑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治疗历史上的一个奇迹。”许中伟作为当年亲自参与治疗这名儿童的CAR-T细胞药物的设计和开发人员，感到无比自豪。

2016年，回国后的许中伟带领团队与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血液所黄晓军教授团队合作，在国际上开创性地开展了HLA单倍体半相合的异体CAR-T疗法，解决了异体CAR-T供体难求的现实问题，此方法被业内称为异体CAR-T治疗的“北京方案”，也使我国异体CAR-T技术走在了国际前列。

据黄晓军介绍，“北京方案”在异体CAR-T治疗上另辟蹊径，不需要进行基因编辑，不需要细胞的冻存及复苏，只要患者有可以提供T细胞的健康的父母、儿女，或者兄弟、姐妹，就可以进行CAR-T治疗而无需抽自己的血制备细胞。此外，适度的移植物抗白血病效应的存在，还可增强杀灭肿瘤细胞的效果。

“3年前，佳辰被确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之后他经历了化疗、骨髓移植等一系列治疗后再次复发。绝望之际，我们得知许教授团队和北大人民医院血液所联合进行CAR-T临床试验研究，便立即来京求治。”佳辰的母亲说。

经过多次探讨治疗方案，许中伟与黄晓军决定采用HLA半相合异体CAR-T治疗患儿。2016年8月，佳辰接受一次性细胞免疫治疗，4周后进行分子生物学及形态学检查，白血病痊愈，骨髓达到完全缓解状态。

“3年来，他定期复查，其间未做其他的抗白血病治疗，检查显示白血病细胞已经消失。”当天，在北京中关村生命科学园举办的“庆祝白血病患儿佳辰治愈3周年”活动中，佳辰的主治医生、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血液科医生程翼飞表示，这标志着佳辰的白血病获得临床治愈。

不过，在许中伟看来，中国男孩佳辰和美国女孩艾米莉虽然都被临床治愈，但两者还是有所不同。佳辰是异体CAR-T治疗，且是非基因编辑的异体CAR-T治疗，这在国际上是一个创新。

据了解，异体CAR-T细胞治疗可分为有基因编辑的CAR-T细胞和无基因编辑的CAR-T细胞，两者都是从健康供者身体采集血液分离出免疫T细胞，利用基因工程技术进行改造，使T细胞成为能识别并杀灭肿瘤的CAR-T细胞，通过扩增培养输回到患者体内，达到治疗的效果。

“CAR-T疗法本身就是一个技术平台，不仅可以治疗肿瘤、艾滋病，还可以应用在自身免疫疾病的治疗，甚至器官移植中。”黄晓军说，艾滋病的治疗与肿瘤治疗的道理相同，只是肿瘤是自身产生的，而艾滋病病毒则是外来入侵的，尽管靶点不一样，但识别方法是一样的。根据不同病种，可以采取不同的方法，而最终目的是治疗疾病。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除了与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合作，许中伟团队还与北京儿童医院、陆道培血液病医院、北京京都儿童医院等医疗单位开展合作，探索不同靶点和不同技术路线的异体CAR-T治疗方案，为CAR-T治疗开辟新的方法。其中，在与陆道培医院和北京儿童医院进行的HLA半相合异体CAR-T治疗中，临床试验多例病人，完全缓解率已达90%以上，包括罕见的白血病心肌转移的病人。

许中伟认为，随着取材及应用范围更广的异体CAR-T“北京方案”在临床上获得认可，我国在异体CAR-T治疗领域已走在国际前列，这标志着细胞免疫治疗的“中国化”之路已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