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海报

■么辰

由国家大剧院制作的经典作品《鸟》近日上演，它改编自有着“喜剧之父”美誉的古希腊剧作家阿里斯托芬的同名戏剧。

人类中总有一群人，不习惯于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世界，而向往着自己心目中的乌托邦，他们的作品都带有明显的理想化色彩，是成人世界的童话，比如《小王子》与王尔德的童话，这些作者热衷于运用手中的生花妙笔来描绘一个理想化的世界，在那里没有尔虞我诈，只有表里如一。阿里斯托芬的《鸟》就是最先涉足此类主题的文学作品。

《鸟》像是中国的《桃花源记》，蕴含了作者阿里斯托芬对于人类社会的厌倦与对于理想社会的向往，故事情节有机完整，血肉丰满，想象力非凡，既批判社会中存在的负面现象，又寄托了作者对于建立理想世界的愿望。

与《桃花源记》不同的是，《鸟》中所构建的“云中布谷城”的结局不是无人问津，而是鸟的世界战胜了神的世界与人的世界，最终，三个世界成为了一片极乐净土，在那里，看不到人的贪婪虚伪，也没有了神的自高自大与坐享其成，理想世界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在阿里斯托芬的笔下，人的世界一无是处，全剧的开始，阿皮和来福正是因为厌倦了人世的喧嚣和虚伪，才循着乌鸦和喜鹊的鸣叫找寻着理想中的乐土，即便是他们费尽周折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云中布谷城”之后，还是免不了受到人类的种种骚扰——他们利用鸟的世界来给自己牟利。而同时，人类创造的神其实都是人类自己的反映，从这个意义上讲，阿里斯托芬笔下的神的世界可以视作人类世界中权贵者的代表，他们习惯了坐享其成，一旦拥有了权力，就只剩下了贪污、诽谤和腐败，一旦人类向天神献祭时所产生的烤肉香气因为“云中布谷城”的阻断不能升向天空时，天神就会因为挨饿而向鸟类求饶、称臣。

发现“弱者”的可贵是阿里斯托芬的一个重大命题，鸟类在阿皮和来福到来之前对于人类既恨又怕，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甚至可以深刻影响人与神的世界并最终同化二者。是阿皮告诉他们，其实鸟类比大地还要古老，比人类和众神的能力还要广大，而同时还要比他们更加勤劳和高尚，鸟类自我意识的觉醒象征着所谓“弱者”的反抗，并最终由他们建立了一个人人都过着幸福劳作生活的理想国，从这一点可以看到阿里斯托芬的思想中有着与后来马克思主义的诸多神似之处。

想象一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鸟》首演于公元前414年，在夕阳衔山的金色阳光下，贵族们在石质剧场（至今仍有残迹）里观看着这部看似喜剧的作品，将近25个世纪之后，中国的观众在声光画电所营造的现代化剧场中，依然面对着舞台发出阵阵笑声，原来只有艺术才可以称得上永恒，可以和时间并驾齐驱，而其所揭示的主题与今天的我们仍然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