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边“翘课”一边去蹭课
一直以来人们对大学生“翘课”多有龃龉,一般认为,“翘课”是态度不端,但也有的认为“翘课”是出于情非得已。当然,的确有一些“懒癌患者”将一些重要课程当作儿戏,出勤率犹如蜻蜓点水。但对于有思想、有追求的大学生来说,“翘课”还真不是态度问题。
记得大一时我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上课“积极分子”,几乎每课必到,尽管一些课堂催人入梦,但我仍相信:一节课老师讲了无数句话,哪怕只有一句话对我有用,我就没有白来。然而这种“相信”仍然敌不过现实,用舍友的话说,“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还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做值得做的事”。
“念稿”老师:我们需要思想。
对于大部分有思想的青年学生来说,最痛苦的课堂莫过于面对一位不抬头正视学生,而只低头紧盯课件的“念稿”老师。记得大二时一位年轻的女讲师给我们上《外国文学史》,整节课都是在念PPT上的内容,于是同学们都拿出手机将PPT一一拍下,然后各自看各自的书甚至手机,之后来上课的人也就变得寥寥无几,当然为了应付课堂点名,也总不至于一个人都不来。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能说同学们的“翘课”是学习态度问题?
一些课堂含金量不高,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浏览PPT来把握所有课堂内容,而不是用45分钟听一节乏味、缺乏沟通的朗诵。更有甚者,一些老师的PPT竟然五六年都没有变化,2014年的课堂还在沿用着2008年的课件,前沿知识理论不断涌现,教科书尚有修订和改版,老师的PPT又是怎么做到“从一而终”的呢?大学生已经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们不需要照本宣科的“念稿”老师,我们需要的是在“思想国”中的探索与发现。我们不要求所有大学老师都是大师,但至少拥有指引学生思考的能力。
课业论文:我们需要空间。
大学四年,感觉一直生活在与课业论文的赛跑之中。就个人而言,我是文科类专业,大一、大二一个学期主修课程14门,大三少了也有10门,再加上辅修的课程,基本上每学期都有16门左右的课程,每门课程都有平时作业,或是实践操作,或是1-2篇3000字以上的论文,还有期末考试。对于学经济、金融的同学来说,他们的课程更加繁杂。面对纷至沓来的课程与论文,如果我们还想参与课外调研、实习的话,我们必须自己给自己腾挪空间,唯一的办法就是,翘掉那些提不起兴趣又没有多少价值的课程。
自愿“蹭课”:我们的灯塔。
与“翘课”形成鲜明对比的现象是“蹭课”。对于一些有趣、有意义的课堂,我们宁愿牺牲一些个人时间,抑或选择翘掉哪节无聊或者无关紧要的课程。大学中我们有自己的兴趣,有自己热衷的发展方向,我们愿意去听那些有思想、有意义的课程。我曾目睹同级同学为到外校旁听而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出发,也曾经历人数爆满的课堂中,一些同学因为没有座位而甘愿站着做笔记。“蹭课”现象足以说明大学中的部分学生并未因“翘课”而荒废学业,丢失信仰。相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课程、不想听什么课程恰恰就是一种信仰的表达,是指引前进的灯塔。
当然,一些人对于“翘课”总习惯于一棒子打死,不给人分辨的机会。于是一些签到的规定将人死死束缚在某些呆滞无趣的课堂上。大学里,我们需要思考、需要学习,需要一个能给予我们精神力量的老师,需要一个富有弹性的学习环境,假如这些在现实中没有实现的条件,那我们只好自己给自己创造条件,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学生)
师生相对论
让课堂成为没有缺口的圆
“上课”一词包括两个含义,教师讲课或学生听课。课堂若要圆满,双方缺一不可。但不可否认,跷课是困扰高校由来已久的现象,否则不会有“没跷过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这样广为流传的“名言”。当教师站在讲台上,看到台下零零落落的空座位,内心总是五味杂陈。既有气愤不满,也有担心牵挂,还有一点连自己都不太敢承认的自责与愧疚。
作为一名上岗时间不长的“青椒”,我愿意相信,所有学生都是愿意按时上课的。之所以跷课,一定有其原因。原因既有主观方面,也有客观方面。既有个人层面上的,也有社会层面上的。
因为贪玩熬夜而导致的跷课在高校屡见不鲜。凡是站过讲台的人恐怕都有同感,早八点是跷课最严重的时段。为什么起不来?回答多半是昨天睡晚了。特别到了冬天,学生纷纷变身起床困难户,因为“我的被子感冒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它。”
把跷课完全归结为学生懒惰是不公平的。不少学生认为所学课程枯燥,没意思,或者与兴趣不合,所以跷课。众所周知,目前高考填报志愿和录取结果之间还存在一定偏差。心仪的学校或专业,并不一定能如愿以偿。我曾遇到一名跷课跷得颇有规律的学生,总是在一周的某几天缺席某几堂课。交流后得知,这位同学非常喜爱历史,但未能进入历史系,因此跷课去旁听。跟历史系同学聊了聊,他上课非常认真,比很多本系的更加专注,果然是“课非蹭不能听也”。
最让教师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是学生为备战考研而跷课。这类跷课通常只发生在大四,但受灾面积非常广。学生们往往跷得心安理得,因为虽然没有上课,但同样在学习,甚至比上课更加努力。而由于考研成功计入就业率,学院方面也采取缓和态度,不予过分追究。据教育部官方公布的数据,自2004年以来,考研总人数持续上涨,仅2008年出现小幅下跌。而2014年、2015年连续两年人数回落,一度被认为拐点到来,却在2016年又出现反弹。考研热对高校课堂的影响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应对因赖床而生的跷课,比较常见的办法是点名。点名的方法与时俱进,从最早的纸质名单,到后来的指纹打卡,近两年则出现了使用微信签到的新举措。可以肯定,点名对于控制跷课是非常有效的,但完全依靠点名并不可取。否则学生人到心未到,整节课低头刷手机,这样的到课率究竟有何价值?要从根本上减少跷课人数,还是需要提高授课的趣味性,增强学生的参与感,同时结合使用点名手段。
如何在保证完成教学任务的前提下,把课讲得富有吸引力?我的个人经验是,努力把教材讲成一部小说。小说之所以吸引人,就是因为有起承转合,有悬念,有故事。而教材在编写时,同样会注意知识体系的逻辑关系,但这样的关系不一定能为学生所了解,学习起来容易感到散乱无章。教师的工作,除了教授知识点以外,还应该帮助学生建立某门课程的整体框架。我的专业是词汇学,在讲授“语言学概论”时,我就试图用词汇将各章内容串联起来:词汇的物质外壳是语音,词汇承载的概念是语义,词汇的排列规则是语法,而同义词、近义词在不同语境下的选择,则涉及语用。这样,一门课程的脉络,就比较清晰地展现在学生面前。
当然,仅凭讲课本身留住学生是不够的,我又给学生分组,按组建立微信群。每节课之前,都通过微信给每个组分配任务,课后则根据授课内容,追加若干问题。由于我所在学院的特殊性,我还会专门搜集一些留学生作文中有代表性的病句,交给学生分析偏误产生原因,探讨如何纠正。上课时,我从小组中随机抽取组员回答,这就迫使全组人员必须共同讨论,并且按时上课。
高校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往往是亦师亦友,增进与学生的感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跷课。但必须把握一定的“度”,与学生过于亲近,可能会适得其反。针对学生因备战考研而跷课,不妨通过调整课程设置,合理利用学生的积极性,例如将与考研相关的专业课设置在大三或大四。但对于跨专业报考的学生,这种方法作用有限。
有学者曾指出,中国大学生选择专业时间过早,应该允许学生自主调换专业。转专业对于解决因兴趣不合而引起的跷课,具有一定积极意义。纵观国外一些高校的发展历史,可以看出这也是发展趋势之一。当然,学生调换专业需要一定指导,否则容易出现盲目调换和跟风调换。
实际上,要根治跷课问题,仅凭教师一己之力是不够的。就我所知,大部分青年教师希望能在教学上不断精进。但目前的学术评价机制,使他们不得不在科研上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即使是老教授,也可能有重科研轻教学的倾向。从长远看,科研对教学有促进作用,但短期内则可能挤压教学。此外,新时代也给课堂带来新挑战。近年来,大学生自主创业成风。应该说,学生创业值得鼓励,山东师范大学的“幕影春秋”项目就获得了2015首届中国“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金奖。然而,创业与上课,有时难免发生冲突。这需要高校课程设置和相关制度的优化调整。跷课表面上是高校内部的问题,但看问题不能小器,“器小则盈”,应该把着眼点放大。唯有如此,才能让学生快乐地留在课堂里,与教师一起画出没有缺口的“圆”。(作者系山东师范大学青年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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