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香港恒隆集团陈氏家族9月8日宣布向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捐款3.5亿美元,刷新哈佛自建校以来最大数额的单笔捐赠纪录。而该学院也将以恒隆集团已故创始人陈曾熙的名字重新命名。该事件甫一曝出,就引发网民热议。
国内高校缺乏捐赠吸引力
潘石屹“越洋捐赠”,陈氏兄弟豪赠哈佛,都是中国富人,都是捐赠国外高校,也正因这些关键词,它迅即引起热议。而捐“内”还是捐“外”,这样问题的提出,一方面说明我们的慈善文化还不够成熟,仍有些偏隘;一方面也说明,我们国内的大学基金会工作难尽如人意。
包含“狭隘”情节的慈善观,不仅在社会公众中存在,在《捐赠法》中亦有体现。2011年5月清华大学“真维斯楼”遭网络吐槽为“卖身”,该楼之后也被迅速摘牌,映射的就是这种不成熟。从法律上讲,现行的《捐赠法》中还明确提出“捐赠人出资新建的工程项目,捐赠人提出工程项目的名称,报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批准”。冠名捐赠是国外通行的一种捐赠方式,陈氏家族方面就表示,这笔捐款是为纪念自己的父亲陈曾熙。试想,如果这笔钱是捐给国内高校,能冠名吗?它很可能面临各种质疑,还有复杂的行政审查。
在慈善相对成熟的社会里,公益组织应对捐款人承担的责任包括:所有的善款用于帮助实现基金会的使命、获得适当的表扬与认可、获得基金会的审计报告、工作报告以及对捐款人隐私信息的保密等等承诺。而这一系列制度性的保障,在国内大学的基金会依然难以实现,究其表面原因是国内大学基金会缺乏专业化的管理制度,深沉原因是国内大学基金会的理事会大多由大学现任行政领导担任,是大学行政体系的附庸。所以,国内大学基金会如何让自己转变为一个教育类慈善公益组织,而不是大学校长支配的小金库,至关重要。
据哈佛相关方面介绍,陈氏家族承诺捐赠的3.5亿美元,将用于帮助发现和推动应对全球流行病等方面的研究。这表明,陈氏家族不是捐钱给大学盖大楼,而是用于前瞻性地解决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挑战。解决这样的问题,需要的是持续多年的研究,也源于此,捐款使用的透明化就成了保障捐赠人捐赠目标实现的重要手段。而当下,国内高校的基金会善款使用,给社会的感觉还是用于盖大楼、奖学奖教、学术交流与开会,而不是学术研究,这也是中国大学基金会亟须通过透明化运作来改变的。 □才让多吉(公益人士)
哈佛们擅长“公司化筹款”
陈氏家族豪赠哈佛,引发一片唏嘘。为什么是哈佛,为什么解囊如此慷慨……这些问题背后,牵涉到的也是美国大学怎么“筹款”的命题。
对美国私立大学而言,社会捐赠是其筹款的主要渠道。全美10所获得捐款最多的大学中,9所为私立大学。为了生存,各私立大学往往会在筹款方面使出浑身解数。
在美国,校董会、校长和教授共同承担大学的治理责任。校董会是最高权力机构,实行公司化管理,主要通过筹措资金、批准学校预算及物色任命校长等途径为学校的发展“掌舵”。公司化管理的好处在于能更专业地“敛钱”、更透明地“花钱”。像哈佛,拥有北美最古老的校董会,也是美洲现存最早的公司。
在大学内,作为校董会资深成员的校长,筹资能力极为重要。学术事务的管理则主要由教授组成的学术评议会完成,在预算制定和具体开销方面拥有相当大的发言权。如果教授们感觉意见未被尊重,还可联合起来把校长“炒掉”。这种分工协作的资金运作模式,也保证让捐款能通过学术活动实现特定的公益性目标。
与母校“有感情”且事业有成的校友、院友们,则是重要的筹资对象。在激烈竞争下,有的学校不惜鼓励跨学院募集,成立海外校友会,以专业团队负责海外“金主”的劝募。此次陈氏集团给哈佛公共卫生学院的捐款,亦是循此途径。
同时,就像僧人往往托钵行脚接受布施一样,大学在接受捐款后对应的“礼数”也不可少。让捐款人感到荣耀,才可能产生“大家一起捐”的示范效应。为动员校友们的积极性,美国大学一般都设有校友会及从校友中遴选产生的监察委员会,“巡视”和监督学校发展。对大笔捐款,冠名权和成为校董也是理所当然的。如哈佛大学最早就叫“新学院”,后来为感谢牧师约翰·哈佛的捐赠才改名为“哈佛学院”。
当然,美国私立大学竞相争夺社会捐赠的背后,也有很多问题。在“精英治理”占统治地位的美国社会,名校校友间动辄相互扶持、提携,对社会资源的隐形垄断也如影随形。这种负面效应值得警惕,也是国内高校借鉴“他山之石”时当纳入考量范畴的“另一面”。 □史泽华(北外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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