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兵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总部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中国办事处供图

■本报记者 王方 李晨

“在短短几十年中，中国从无到有建立了知识产权制度，鼓励本土创新，现已跻身全球知识产权引领者的行列。”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日前在瑞士日内瓦发布《世界知识产权指标》年度报告，WIPO总干事弗朗西斯·高锐如是说。

WIPO如何支持和参与中国知识产权事业发展，如何看待中国创新发展历程与未来，提高中国知识产权工作的国际化水平，期待中国在全球知识产权合作中发挥更大作用？围绕这些问题，《中国科学报》专访WIPO中国办事处主任陈宏兵。

中国创新活跃 成果显著

《中国科学报》：WIPO于1967年成立，中国办事处设立于2014年。从历史发展过程来看，当初设立中国办事处的初衷是什么？

陈宏兵：1883年，《保护工业产权巴黎公约》问世。以此国际协定为标志，确保各国创造者的智力成果在他国受到保护的国际合作拉开了大幕。1886年，《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达成。1891年，《马德里协定》通过，国际社会也迎来了第一项国际知识产权申请服务。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全系列的知识产权跨国服务体系逐步建立并完善起来，并成为了WIPO的重要职能之一。

WIPO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约》于1967年建立，1974年加入联合国大家庭，成为一个联合国专门机构。

WIPO目前在巴西、日本、俄罗斯、新加坡和中国共五个地点设有驻外办事处。驻外办事处网络是WIPO秘书处的延伸和重要组成部分。它们都位于亚太地区，东道国多为新兴经济体。这既是适应全球地缘政治变化的需要，也是适应全球创新版图变化的需要。这些办事处所在的国家和地区代表着创新发展的未来。数据显示，他们是全球创新的新热点。

2014年设立中国办事处，体现了WIPO对中国知识产权事业发展的肯定。中国引入知识产权制度时间虽短，但发展很快；中国知识产权工作体系独具特色，效率很高。WIPO对中国未来创新发展和知识产权制度发展充满信心。设立中国办事处也表明了WIPO在新形势下进一步扩大对华合作的决心。

《中国科学报》：您提到了创新，在今年创新指数排名中，中国是唯一进入全球创新指数前20名的中等收入国家。您如何评价中国近年来的表现？

陈宏兵：全球创新指数是衡量世界各经济体创新能力和表现的权威工具。全球创新指数报告是WIPO的旗舰报告，自2007年首次推出以来，受到各国决策者的持续关注和重视，国际影响力越来越大。该指数借助7大类80个指标对全球126个经济体的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创新效率等进行测量评价并进行排名比较。

过去数年中，中国在全球创新指数的排名中持续快速攀升，由2013年的第35位提升至2018年的第17位。它有力地证明了中国政府推进创新发展战略，实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取得积极成效。报告中关于中国的内容也在持续增多，有些中国经验获得了国际社会的认可。

根据2018年报告，中国创新效率继续排在前列，诸多指标表现优异。全球研发公司数量、高新技术进口、出版物质量和高等教育入学率等，进步明显。在创新投入方面，中国对人力资本和研发投入的绝对值排名全球第二。从创新产出来看，中国是专利申请最多、科技出版物最多、科技工作者和研发人员数量最多的国家。

务实合作 促创新体系建设

《中国科学报》：如您所言，中国创新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如何认识知识产权在创新中的重要作用？

陈宏兵：传统国际合作与竞争中，各国更多注重人口、土地和其他资源方面的比较优势。当今世界，科技创新正成为国际竞争的重要内容。各国政府对科技创新给予前所未有的关注。各国普遍重视自身创新体系建设，将创新放在国家发展政策的重要位置。如何形成有效的、平衡的创新模式和生态体系，是各国都在思考的问题。

对于创新来说，知识产权是必要但不充分条件。从制度层面看，知识产权是激励和保障创新的基本制度，也是有效的创新体系的关键组成部分。从内容看，知识产权是创新成果的体现。知识产权的创造和产出也是促进中国排名上升的重要因素。

中国在知识产权领域的努力有目共睹且卓有成效。面对新技术和新商业模式，中国快速反应，调整相关知识产权规则，实现各方利益的动态平衡，很好发挥了制度保护和激励作用。

《中国科学报》：WIPO中国办事处成立至今，如何与中方展开合作？对中国知识产权事业的发展起到了哪些作用？

陈宏兵：中国办事处推进的对华合作，只是40年来WIPO持续对华合作的延续。

首先，为中国知识产权制度发展提供法律和政策建议。如参与中国知识产权战略纲要的国际评估，就其未来发展提供信息和建议；促进重点领域或重大行动中的合作，开展“一带一路”知识产权合作，共同促进“一带一路”区域创新发展，为全球知识产权制度平衡发展贡献力量；WIPO高层与中方保持经常性交往，就重大政策交换意见等。

其次，为中国经济国际化发展提供知识产权助力。中国是外贸大国并正成为对外投资大国，“走出去”是中国企业做大做强的重要战略。中国的技术、商品和投资在国外市场需要获得知识产权保护。WIPO主管着PCT、商标国际注册的马德里体系、工业品外观设计国际注册的海牙体系等，可以为中国企业的海外知识产权保护提供高效、便捷的途径，还能大幅降低成本，服务中国企业在国际竞争中行稳致远。WIPO提供的知识产权仲裁和调解等服务，还能为中国企业在国际化发展过程中遇到的争议提供有效解决手段，保证公正性和专业性。

再次，推动更多国际创新资源进入中国。WIPO建有全球专利数据库（PATENTSCOPE）、全球品牌数据库和全球法律数据库等，促进更多中国科研机构和法律机构有效利用这些资源，无疑会给中国科技创新提供更多助力。我们还与中国有关部门合作，加快引进技术与创新支持中心（TISC）项目，争取早日进入国际网络。这是一个利用专利和科技文献提升创新能力的项目，帮助中国创新者通过信息分析，掌握最新科技动态，优化研发方向和路线。

此外，WIPO长期致力于对华开展人才培养和能力建设方面合作，为中国知识产权事业持续发展提供助力。我们每年在华举办暑期学校，与同济大学开办联合硕士项目。我们推动将远程教学知识产权中文课程引入中国，仅去年一年就培训学员1.8万余人。

最后，在知识产权宣传和教育领域的合作也取得了丰硕成果。中国办事处希望通过努力，让更多中国知识产权的信息传播到国际社会，让更多的人听到中国好故事。

提升知识产权国际化水平

《中国科学报》：WIPO的使命是“领导发展兼顾各方利益的有效国际知识产权制度，让创新和创造惠及每个人”。在当前的世界环境中，如何理解并实现这一宗旨？

陈宏兵：知识产权规则需要适应新技术、新商业模式的发展，因此具有动态性强、调整频率高的特点。WIPO主张通过广泛国际对话，形成共识，构建普遍的国际规则体系。为此，WIPO的多个常设委员会一直致力于规则谈判。最近6年来，我们已经成功缔结了包括《视听表演北京条约》等在内的3个国际公约。

WIPO致力于为经济全球化以及国际科技和经济合作提供支撑；提供知识产权国际获权服务和争议解决服务。WIPO致力于全球知识产权体系的平衡发展，通过各种方式，帮助发展中国家建立和发展知识产权制度，促进其运用知识产权实现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

为实现全球可持续发展，应对气候变化，WIPO建立了绿色技术在线交易平台，通过为技术与服务的提供方和需求方牵线搭桥，促进绿色技术的创新与传播。为促进保护残障人士权益，我们还开展了无障碍图书联合会项目，不断增加无障碍格式图书的数量，为盲人或视障者获取知识提供便利。

随着综合国力不断增强，中国在知识产权领域为国际社会提供公共产品的意愿和能力也不断提升。WIPO与中国正积极探讨在向发展中国家提供援助等方面扩大合作。现在，双方联合举办了很多针对发展中国家的专利、商标和版权培训项目，特别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人员培训班，有效促进了全球知识产权体系的均衡发展。

《中国科学报》：如何促进中国知识产权工作国际化水平的提高？

陈宏兵：在扩大开放的时代背景下，中国要着力构建现代化知识产权保护和服务体系，更多地参与国际公约，对标知识产权的国际规则。例如，中国办事处正在与有关伙伴密切合作，推进中国加入工业品外观设计国际注册海牙体系。

同时，中国也可以更多参与国际规则的制定。例如，中国在互联网和数字化相关的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具有丰富的实践和理论，完全可以与国际社会分享，促进相关国际规则的制定。

中国宜充分利用WIPO的知识产权跨国保护体系，加强自主知识产权在他国市场上的保护。通过充分利用国际制度资源，为本国创新者提供更加完善的知识产权国际保护方案。

此外，国际化人才的培养也大有可为。中国知识产权在国际化条件下发展起来，未来也必然会在国际环境中壮大。为此，中国需要在现有工作基础上，加快培养一支具有国际视野、国际经验和国际水平的人才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