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晓倩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6/5/20 8:2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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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传金研究员:再战南极,满载而归
——亲历南极科考的158天

李传金 

■本报记者 刘晓倩

光头、黑脸、冲锋衣,李传金还是标准的“南极状态”。历时158天,总航程3万余海里,带着12箱500公斤冰雪样本,中科院寒旱所副研究员李传金回到兰州。

作为中国第32次南极考察陆地队的一员,李传金圆满地完成了冰川学采样工作,科考队成功钻取了351.5米的冰芯样本,打破了我国南极深冰芯钻取单季深度最长纪录。样本将用于研究南极环境变迁,人类活动对南极环境的影响。

坐车好似“炒豆子”

南纬80度25分,东经77度06分,在茫茫雪原上,昆仑站十分显眼,时隔三年,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李传金感慨:“猎奇心少了,责任感更强,要照顾新队员。工作效率提高了,带回的样品量比上次多一倍。”

然而,南极的天气却没给“熟客”好脸色,李传金和队友们第一天冰川学采样,就遇上了风吹雪。当天,零下40摄氏度,风速每小时40公里,刚开始,李传金蹲在雪坑里没有异样感觉。采样进行到一半,细细的积雪冰晶不断吹到雪坑里。很快,眼镜上糊了一层冰晶,用手擦去后不到一分钟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几乎看不见采样的雪面。李传金干脆摘掉眼镜,眯着眼睛,用手摸索着完成。

如果遇上白化天,情况会更加糟糕——天气阴沉,大风裹挟着积雪漫天飞舞,分不清方向,甚至不辨上下,混沌一团。在这种天气里,行车往往是比较危险的,能见度很低,看不清前面的路况,只能根据GPS导航行进。

卡特履带车,是科考队员们日常行进时的主要交通工具。虽然车体高大,车轮好似坦克一般被履带包裹,但在南极行驶,坐在里面相当不舒服。李传金说,因为高低起伏很大,很多时候整个人处于连续颠起的状态,队员们笑称这是在被“炒豆子”。

一般情况下,队员们会将自己五花大绑在座位上,以保证不被撞伤。跨越雪坑时,坡度最大几乎90度,最前排的司机都被迫站起来。所以,在车里吃饭是个技术活,一不注意,饭就会拍在脸上。

克服低温缺氧钻冰芯

昆仑站后侧的冰芯房,是李传金的主要工作地点,351.5米深冰芯就是在这里钻取的。

所谓冰芯房并非地上建筑,是扬雪机挖出的雪坑道。由于阳光照射不到,里面比较阴冷,大约在零下50摄氏度左右。

除了低温,缺氧也是一项巨大考验。昆仑站海拔4000多米,但工作地位于南极内陆腹地,没有一点植被,空气中的氧气含量相当于国内海拔5000多米。人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疲劳,走路时间一长也会气喘吁吁,更不用说干一些重体力活了。

而冰芯房里的一些工作却恰恰是很重的体力活,例如搬动冰芯钻筒、向外拉冰屑导管、甩干冰屑等,一套工序下来,几个小伙子都累得气喘吁吁。并且这些工作都是佩戴着防毒面罩完成的,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这是大家的工作,责任所系,每天辛苦的工作,也毫无怨言。”李传金说。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本次冰芯钻取团队李传金提议将9个人分成两组,第一组早上8点到下午4点工作,二组下午4点到凌晨12点工作,8个小时一班,不间断钻取冰芯。

虽然冰芯钻取的工作似乎进展很快,但李传金却感觉这种模式存在问题。

“每年20天的有效地工作时间太短。就算我们这样每天两班,马不停蹄,一年也只能钻取不大于500米的冰芯,就算不出事故,效率不减,最起码还要六七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整个冰芯的钻取,这对于一个大项目而言,时间太长。”李传金说,不仅如此,钻取冰芯分析、解释科学问题才是最终目的,不能为钻进而钻。

上次南极科考,李传金凭借带回的样本,作了关于南极重金属污染时间和空间分布研究。本次钻取的351.5米深冰芯可以还原4万到5万年南极的气候环境状况。

科考进入飞行时代

固定翼飞机的加入,能解决南极科考有效工作时间短的问题。李传金说,刚到中山站的固定翼飞机取名“雪鹰601”,红白相间的配色,在白雪停机坪上显得非常漂亮。机身不大,可以容纳12人乘坐,与普通客机不同,“雪鹰601”的机头比机尾高出不少,远远望去就像一只昂首随时准备起飞的大鸟。

1月9日,李传金和队友们到达昆仑站第十天,“雪鹰601”的飞来,让队员们在冰天雪地里热血沸腾。下午5点50分,在昆仑站所有队员的注视下,一个黑点从遥远的北方天空慢慢飞来,并逐渐变大。固定翼飞机终于来到了昆仑站的上空!“这就意味着科考队员可以做飞机从上海飞到澳大利亚的西澳,再飞到南极凯西站,由固定翼飞机将队员直接送到中山站或昆仑站,大大节省在路上耗费的时间。”

飞机在昆仑站上空飞经了三次,最后一次距离地面仅有二三十米。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又一次激起队员心中的激情,大家纷纷向飞机招手、呼喊。6点25分,由于气压不符合降落条件,“雪鹰601”最后一次低空掠过之后,拉起一段烟雾,向北方飞去。

来一次昆仑站真的不容易,李传金尽量把工作做得丰满,他给自己订了五项工作:一是架设一台自动气象站、二是钻取冰芯、三是挖一个雪坑并进行高密度采样、四是每天收集一个表层雪样品、五是帮队友架设一台臭氧监测仪器。

2月17日在中山站修整准备返回的李传金早早起来,跑步两公里去了“熊猫码头”。在这里,他捡到了不少的企鹅毛,算是送给小女儿的礼物。小家伙盼着爸爸给她带点南极的“特产”回去,这里除了冰雪,只有企鹅了,“我又不能抱一只真正的企鹅回去,只好拣点企鹅毛回去‘充数’。”李传金说。

《中国科学报》 (2016-05-20 第2版 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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