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拜访能改变人们对于一些争议性社会问题的想法。图片来源：Peter Macdiarmid/Getty Images

46年来，David Fleischer不停地在邻里间四处拉票。他挨家挨户登门拜访，以期说服投票者把他们的票投给一个特定方向。在这个过程中，Fleischer学到了一些经验，其中有些是违反直觉的。

他说，当一名投票者在对话期间使用了伤感情的词汇时，这或许是取得突破的迹象。“这是一件好事。”为增加对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和变性（LGBT）人群享受平等权利的支持而经常到处拉票的Fleischer表示，“他们很诚实。这意味着我们将要开始一段美妙的对话。”

Fleischer是美国加州洛杉矶LGBT中心领导力实验室的负责人。在那里，他教授一种在短暂的电梯游说期间开展一段从容不迫且不带主观判断对话的非传统方式。一项日前发表于《科学》杂志的研究显示，这种方法很有效：在250人左右的样本中，采用该方法拉票的人会让约10%的人显著减少对变性人的偏见。而且，这种效果会在同游说者对话后持续至少3个月。

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心理学家Elizabeth Levy Paluck表示，这项由斯坦福大学政治学家David Broockman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政治学家Joshua Kalla开展的研究，为经过严格设计的研究偏见的新一代现场试验打开了大门。“在方法论上，它是一个黄金标准。”Paluck介绍说，好处在于它能真正产生鼓舞人心的结果：带来容忍并为变性人争取权利。

在被指控行为不端和捏造数据导致一项2014年发表于《科学》杂志的类似研究被撤回后，它或许还有助于消除困扰政治科学的一些污名。当时，研究声称，拉票活动能改变对待同性恋婚姻的态度，而且这种效果据称能持续9个月。不过，当并未参与2014年那项研究的Broockman和Kalla着手将此项工作扩展到对变性人的偏见研究时，他们在其数据和执行结果中发现了不一致。

在此项研究第二作者、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家Donald Green的要求下，该论文于去年6月5日被撤回。研究第一作者、当时还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研究生的Michael LaCour坚持自己的结果，但也承认错误解读了此项研究的某些部分。

密苏里州立大学政治学家Brian Calfano表示，对于那些倡导在社会科学中利用现场试验的人来说，这是一段令人痛苦的插曲。此类研究并非主流：Green和Paluck梳理了上百篇在2009年之前开展的已发表和未发表研究，发现仅有11%的研究在现场而非实验室中测试了减少偏见干预产生的效果。

当LaCour的论文发表时，一些社会学家并不相信他的结果，一方面是出于他采用的方法，另一方面是因为研究结果同传统观点背道而驰。“对于人们在这些颇具争议的问题上可以被说服的观点出现了很多抗拒。”Calfano表示，“当时产生了一种‘太好以至于不真实’的反应。”他说，学术不端的披露只是增加了这种悲观情绪。

不过，最新的跨性别恐惧研究或许预示着一种逆转。Broockman和Kalla追踪了56名游说者在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挨家挨户登门拜访时所作的努力。这些拉选票的人同255名投票者谈起了跨性别平等，并且同作为对照组的另外246人谈起了资源回收利用。

在同游说者接触的3个月以后开展的后续调查显示，在就跨性别歧视被游说的投票者中，约有十分之一的人减少了偏见。Broockman表示，这种改变的幅度接近于1998～2012年美国人对同性恋人群所持普遍观点的改善程度。

他希望继续探访研究参与者，以确定他们的反应将持续多久。不过，已有迹象表明，这种态度上的改变是有活力的，至少从短期来说是这样。在实施干预的6周后，研究人员向参与者展示了描绘反跨性别刻板印象的电视广告。后续调查显示，这些广告对他们的观点并未产生持久的影响。

Broockman计划将他的工作扩展到其他问题，比如关于气候变化的态度。利用现场试验研究从卢旺达战后解决方案到学校中恃强欺弱等一切事情的Palluck表示，Broockman的设计可被用于测试人们对待无证件移民的态度能否被改变。对于Calfano来说，一个大问题在于此项技术能否解决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你将会看到更多此类研究陆续展开。”

不过，这种方法可能也存在限制。4月7日，Broockman同时披露了来自一项试图改变美国人对待堕胎态度的研究的负面结果。在Fleischer看来，这对于就其他话题进行拉票并不一定是凶兆。他介绍说，自己花了7年时间研究同人们谈论LGBT问题的正确方法，并且在解决对待堕胎的态度上没有太多经验。这可能需要时间对这种方法进行微调，以适应其他敏感话题。（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