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萨苏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4-4-4 8: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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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济慈在中科大曾遭遇“下课”风波

严济慈
 
就是这么厉害的严先生,在中国科技大学上课,却有学生不满,要求换老师。
 
■萨苏
 
严济慈先生是1955年科学院数理化学部学部委员之一,物理泰斗,论水平那是没得说。且不说先生学术上的成就,单从当时一家大报对严先生的采访,就可以让人对先生有一些感性的认识。
 
那是1955年夏天,有家报纸要介绍各位科学家,对学部委员们分别进行采访。采访到严济慈先生的时候,记者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您做学生的时候,怎样看待比您成绩好的同学?
 
这个问题难住了严先生,他半晌无法回答。
 
事后才知,严先生从上学开始,从来都是第一名,他就没尝过当第二的滋味。这个问题他如何回答才好呢?
 
就是这么厉害的严先生,在中国科技大学上课,却有学生不满,找另一位学部委员施汝为反映问题,要求换老师。
 
科大是20世纪50年代后期由科学院自主建立的,全称是中国科学院中国科技大学。建立这样一所大学是因为相比其他国家,中国当时的科技人才比例太低,教育水平跟不上。几所大学毕业的人数是有限的,自己要留一批,给各个部委和科学院输送一批,地方上能够留下的就凤毛麟角了。在这种体制下,科学院即便有研究成果,也难以推广下去。所以,应该办自己的大学,利用科学院的人才优势,“生产”人才。科学院不仅应该是科研基地,还应该是教育基地。
 
这个主张得到了中央的支持,1958年,中国科技大学成立了。人称科学院的“子弟兵”。为了它的建立和发展,早期科学院人投入了巨大的心血。
 
当时科技大的教授团队十分耀眼,都是科学院的各个学部委员。
 
这些学部委员当然不能每天去讲课,但他们总是尽力抽时间去上课,其中也包括严济慈先生。
 
有学生反映,说严济慈先生的课听不懂。
 
施汝为先生装模作样地听意见,开始不置可否,其实心中早有计较。等到反映得多了,施先生把有意见的学生们召集起来,说了自己的看法。
 
他说,你们老老实实认真去听,一个月以后,如果还这样认为,我们就换掉严先生。
 
学生们将信将疑。
 
结果一个月后再去问,大家都说,严先生讲得好啊,那笔记不用修改就是论文!
 
施先生大笑。
 
后来施先生说,这些学生反映严先生讲得不好,无非有两条原因。第一,严先生的口音比较重,有些学生听不懂他的话,这非要慢慢适应不可;第二,严先生讲课不按教材,常常是从中间开讲,或者从末尾开讲,总之是不按牌理出牌。然而,他的特点是知识特别渊博,无论从哪里开始讲,都能渐入佳境,越讲越有意思。严先生家的甘蔗,从哪头吃都是越吃越甜。所以施先生认为只要肯认真听一段课,学生们对严先生的意见就会大为改观。
 
那么,施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
 
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施汝为当年在西南联大也是听严先生讲课的,也有过同样从不满到钦佩的经过。当时有个叫杨振宁的学生带着他们找学校提意见,也是要换老师,结果半个月以后他们便被严先生的课折服了,再也不好意思提此事。施汝为先生给学生们讲的,无非是自己的经验之谈而已。
 
严先生课讲得很好,而且对于科技教育也有自己的看法,认为教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学生能够装到自己口袋里多少,如果学到的知识能够像口袋里的钱一样想花就花,这知识才算学到手了。另外一条就是不能弄虚作假。
 
严济慈先生在中国科技大学担任副校长、校长达25年之久,1984年9月起任名誉校长至逝世。谈起这所中国重要的科技学府的辉煌,人们都难以忘记这位从没考过第二的老校长。
 
《中国科学报》 (2014-04-04 第11版 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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